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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腾虽作为东汉名将马援后人,但是到了他这一代早已家道中落。父亲失官退隐,家中贫穷,当时“汉夷有别”观念强盛,各族互有嫌隙,马腾母亲为羌人女子,这更从侧面反应马腾家中实属困窘。所以年少时马腾以砍柴为生,好在身材高大性情敦厚,是个令人称赞的好樵夫。
汉家天下动乱,殆始于桓灵二帝,而东汉走向衰落的根源,与花销甚大却收效甚微的对羌战争脱不了干系。朝廷横征暴敛,并不局限于郡县之内,对边民尤重。黄巾之乱同年,羌人首领联合当地豪强发起叛乱,凉州数十年的乱局开启。
当时有皇甫规、张奂等主张采取怀柔政策,同化而治,但迁徙后“习俗既异,言语不通”,难免矛盾激化再起叛乱;亦有段颎等力排众议,追求绝对镇压,但“野火吹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激起了无尽的怨愤,即便清剿了一处,其他各地的叛军更会像雨后春笋般涌出。
羌战十余年间,可用“虚耗”来形容,以上提到的“凉州三明”各有见解并付诸行动,然均无善终。归根结底,东汉官吏既没有安抚一方的能力,也没有安定一方的决心,在朝廷内部,至少三次决议“是否要放弃凉州”,这极大地助长了不良风气,惊骇边民。
凉州局势恶化,几任刺史均无功而返,正值用人之时,身强体壮、极具辨识度的马腾应征入伍,并且一路高升。后因功擢任军司马,马腾实际上有了控制凉州六郡郡兵的能力。
马腾能够平步青云,他的晋升情况汉朝其他各州根本不可能出现。究其原因,一自然是因为个人能力;二是凉州偏远,民风存在差异,世家大族的关系网覆盖、操纵不自如,给了底层晋升空间;三是因为撞上了乱世,容易积累军功,黄巾起义后各地起义、叛乱不断,朝廷自顾不暇,也不挑出生背景,有能力就能上。
按部就班地升级,马腾前途不可限量,可他的上司们实在拉胯。新任刺史耿鄙不务正业任用奸佞,汉阳(天水郡)太守辞官归乡,长官们混的混跑的跑,凉州乱成一锅粥,东汉王朝基本上丧失了控制权,马腾登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。
士人终于也按捺不住,推举王国为首领,马腾这时候面临选择,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独木难支,与覆压而至的叛军作对无外乎一死,逃往内地又无依无靠,所以他很快就决定——加入叛军。
叛军的规模越来越大,竟然已经开始劫掠三辅,长安京畿地区岌岌可危,“末路尽忠”的皇甫嵩闪亮登场,叛军大败而归。王国兵败后,马腾、韩遂又扶植了阎忠为首领,可阎忠很快病逝,叛军十几股势力为争夺权力自相残杀,实力大削。马腾、韩遂成为了剩下的最大两股势力。
而鄙司马扶风马腾,亦拥兵反叛,又汉阳王国,自号“合众将军”,皆与韩遂合。共推王国为主,悉令领其众,寇掠三辅。
——《后汉书·董卓列传》
初平二年,董卓入长安,举目无亲,想起了自己的“西凉弟兄”,遂拉拢马腾、韩遂一并称霸。可太师就像一阵暴风,来得快去得也快,等到马腾、韩遂到达长安时,已是董卓曾经的下属李傕等掌权。
来都来了,马腾也不会客气,坐享征西将军之位,屯于郿,与被分配到金城的镇西将军韩遂相比,马腾无疑更“得宠”。位高权重的马腾,很快就飘了,因琐事与李傕结下了梁子,皇帝亲派使者劝架,两位猛男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是可忍孰不可忍,马腾重新请来老搭档韩遂,内应种邵等大臣欲诛杀李傕,可计划失败,马腾仓皇逃回凉州。可怜了那几位汉臣白白失去生命,因为马腾很快就接受了李傕的讲和申请,握握手,他们还是好朋友。
马腾真的待不住,还没老实一年,就请兵外派,被人偷袭,又逃往西边去了,这次跑得也很及时,因为李傕郭汜此时互相攻伐,东边一片大乱。
当了一段时间汉臣,马腾还是觉得当个军阀割据一方比较痛快,但他这善变的性子,很容易被人打动。在荀彧的建议下,曹操派遣钟繇安稳关中周边,马腾一听待遇不错,转头就送了儿子过去做人质。
在官渡之战的关键节点,曹操分身乏术,稍不留神就会全盘皆输,马腾非但没有背刺,在此战后还让马超去帮助曹操应对袁尚的军队。
到底谁才是凉州的霸王,马腾与韩遂都各自思考过这个问题,终于,昔日的战友反目成仇,在曹操的劝解下,马腾又双叒叕决定入朝为官,想必他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“弃暗投明”了,但我们都明白,卫尉,是他最后一个头衔了。
马腾最出色的儿子马超,少年成名,统管其父军队,曹操多次征召而不往,反而起兵拒曹,马腾因此被夷灭三族。
马腾几度浮沉,在《三国演义》中,他参与十八路诸侯讨董,密谋衣带诏伐曹,但这多有艺术加工成分,在正史中,马腾反而有着“垦伤汉室”的恶名。
马腾是个矛盾的人,作为汉人与羌人的孩子,徘徊在中央和边境之间,反复担任过首领和官员。或许,他只想做个普通人,可在乱世狂潮中身不由己,毕竟他亦有过“矜救民命”的善举,但他无法落地生根,始终如浮萍漂泊不定,难以坚定自己的立场与抱负,终究留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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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参考文献]汉末关西诸部兴亡述论 李纪言.东汉末年马腾、韩遂军事集团述论 白亮.东汉扶风马氏家族研究 程思宇.曹魏集团对各少数民族的政策差异探微 付国良.曹魏时期河西经济恢复原因浅析 陆庆夫.百家演武季现已开启,整军备战,秣马厉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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